中國質量萬里行雜志
文/本刊記者 宿希強
不久前，投入使用剛剛5年、占地面積約2萬平方米的煙臺汽車東站樓體上掛出了多條公開警示的標語：“大樓隨時垮塌！請勿靠近！”由此被網(wǎng)民戲稱為“樓垮垮”。
11月13日，“樓垮垮”一事經(jīng)央視《焦點訪談》曝光后引發(fā)全國關注。“樓垮垮”究竟是怎樣造成的？其背后有著怎樣的利益糾結？為了還原事實、厘清真相，中國質量萬里行記者兩次赴煙臺深入調(diào)查，對汽車東站施工方、監(jiān)理方、煙臺市交通局、建設局、質檢站、法院等單位進行了采訪。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樓垮垮”背后另有隱情。一位知情者更是直言，“樓垮垮”是煙臺汽車東站法人代表傅志良一手導演的一場鬧劇，忽悠了全體國人。
目前，煙臺市委、市政府已成立由紀檢、建設等部門組成的調(diào)查組，正緊鑼密鼓地展開調(diào)查。相信，“樓垮垮”事件的真相很快就能浮出水面。
“樓垮垮”：一場人為鬧劇？
“要是大樓會說話就好了！”
從煙臺市火車站，打車大約半個小時就到了煙臺汽車東站。東站位于煙臺市萊山區(qū)觀海路399號，北鄰市政府，西連三灘住宅小區(qū)，東與體育公園相連，是連接煙臺與威海兩市通道的必經(jīng)之處。
這是11月10日的一個清晨，卻已經(jīng)寒意逼人。遠遠望去，煙臺汽車東站大樓在薄霧中就像一頭圍欄里的怪獸。在它周圍方圓10米，是綠色的防護網(wǎng)。近了，就能清楚地看到補丁一樣的“大樓隨時垮塌！請勿靠近！”的標語，觸目驚心。
據(jù)記者了解，煙臺汽車東站首次出現(xiàn)“大樓隨時垮塌！請勿靠近！”的標語，時間大約是在今年的11月初。一位目擊者回憶，當時汽車東站“用了兩架大吊車”，往樓體上噴寫標語。
大樓里空無一人。防護網(wǎng)外，一輛微型面包車成了臨時的“售票點”。“去威海的從這兒買票了！”一位穿著厚大衣的售票員嘟囔。零星的幾名乘客買票、上車。
“平常這兒人多嗎？”記者問附近一位露天賣早點的大姐。“原來就沒多少人，荒涼得很。你沒看這兒都沒什么像樣的飯店嗎？”
11月18日，記者再次來到煙臺汽車東站。卻發(fā)現(xiàn)樓體上“大樓隨時垮塌！請勿靠近！”的標語已然不見，只是曾經(jīng)噴字的痕跡仍清晰可辨。原來繞樓一周的綠色防護網(wǎng)也換成了鐵板圍擋，圍擋上噴字也變成了：注意安全，請勿靠近。
據(jù)記者了解，“樓垮垮”成為輿論的焦點后，傅志良組織撤下了原來令人恐怖的標語。而新的警示語和鐵板圍擋是煙臺市政府責成相關部門重新布置的。
在“樓垮垮”事件之前，煙臺汽車東站作為煙臺汽車總站的“衛(wèi)星車站”，曾被寄予厚望。據(jù)當?shù)孛襟w報道，煙臺汽車東站是煙臺市交通局出于緩解市區(qū)交通壓力，同時推動城市向周邊地區(qū)發(fā)展的目的而建立的，2001年底開工建設，2004年7月投入使用。面積有兩萬多平方米，總投資3000多萬。但實際運作中汽車東站的生意并不太好——有報道說，該站經(jīng)營2年之后，在暑運高峰期間，日客流量才不到千人，不到總站的10%，也僅有汽車西站的一半。由于客源不足，不少原來定在東站始發(fā)的線路甚至取消了在東站的始發(fā)。
事實上，當?shù)鼐用駥ζ嚃|站的“內(nèi)情”也知之甚少。他們更多地把“樓垮垮”事件看成是煙臺市的“恥辱”。“大樓隨時垮塌！請勿靠近！”的標語懸掛出來后，最初很多居民一度還認為是煙臺市官方的舉動。“我們都渴望知道事實真相，”附近的一位市民指著汽車東站大樓說，“要是大樓會說話就好了！”
“樓垮垮”的詭異之處
11月13日，央視焦點訪談播出汽車東站成為“樓垮垮”后，引發(fā)全國關注。節(jié)目中，煙臺交通發(fā)展公司的法人代表傅志良拋出兩枚“重磅炸彈”：一是根據(jù)山東省建筑科學研究院建筑工程質量監(jiān)督檢驗測試中心出具的《鑒定報告》，證明汽車東站大樓質量問題的嚴重；二是指認煙臺市交通局局長權良寶在招投標中涉嫌暗箱操作，“點招”施工方——煙臺市清泉建筑建材公司。
一石激起千層浪。關聯(lián)各方粉墨登場，令事情越發(fā)顯得撲朔迷離。
幾天之后，煙臺清泉建筑建材有限公司高層人員在公開媒體上出面“辯解”，認為汽車東站工程沒有嚴重的質量問題，屬于“未竣工驗收的工程”且一直“非法運營”。汽車東站以工程存在質量問題為由，拒不付款屬于“惡意拖欠工程款”，“汽車東站屬于惡人先告狀，賴賬和獲得巨額賠償是真，關切工程是否安全是假”。
汽車東站高層也很快“聲明”：“之所以拖著沒給工程款，是因為發(fā)現(xiàn)樓的質量有問題……工程未通過竣工驗收屬于無稽之談，有煙臺市建筑質量監(jiān)督站在2004年出具的《證明》表明大樓經(jīng)檢測合格允許開業(yè)。”
當事方各執(zhí)一詞，真假難辨。
厘清“樓垮垮”事件真相，除了汽車東站和清泉建筑（施工方），其他關聯(lián)各方——煙臺市第一監(jiān)理公司、煙臺市交通局、建設局、質檢站、法院等單位的說法也至關重要。中國質量萬里行記者對上述單位分別進行了采訪。
當?shù)匾晃宦蓭煾嬖V記者，“樓垮垮”事件中實際上最為核心的內(nèi)容是煙臺汽車東站的工程質量到底有沒有問題。而證明工程質量確實出現(xiàn)了問題的依據(jù)，從目前媒體報道來看，最有說服力的一個立足點在于，2009年2月山東省建筑科學研究院建筑工程質量監(jiān)督檢驗測試中心出具的《鑒定報告》。也就是說，《鑒定報告》是否權威真實，是否能作為法律依據(jù)，決定著事件的走向，也決定著“樓垮垮”是否真的是“樓垮垮”。
正是圍繞這份《鑒定報告》，一切都在發(fā)生著微妙的變化。甚至可以說，如果這份鑒定報告沒有引發(fā)爭議，也許就沒有后來的“樓垮垮”事件。
一個重要的時間節(jié)點是，2009年8月。當月，煙臺市中級人民法院經(jīng)過多次謹慎研究，認為山東省建筑科學研究院建筑工程質量監(jiān)督檢驗測試中心出具的《鑒定報告》，在煙臺汽車東站和煙臺清泉建筑建材公司的第三次訴訟中（雙方共有三次訴訟，下文有說明）不能作為審理的法律依據(jù)，并決定對汽車東站工程質量進行重新鑒定。
“樓垮垮”的詭異之處從此開始逐漸浮出水面。
當?shù)匾幻賳T透露，汽車東站隨后以“法院不公”為主要理由開始組織到政府部門上訪，令人頗感意外。“重新選取更高資質、更權威的部門鑒定，不更能確定汽車東站的質量問題嗎？（汽車東站上訪）這個事情耐人尋味。”這名官員說。幾乎與此同時，煙臺市政府、安監(jiān)局等多個部門收到了汽車東站反映樓體將要垮塌的信件。
“這個樓不像馬上要倒��？”
煙臺市安監(jiān)局隨后組織了相關專家前去汽車東站查看。“這個樓不像馬上要倒�。�”有專家說。2009年10月30日，煙臺市建設局召開專家組論證會，要求專家組根據(jù)汽車東站的現(xiàn)狀提出安全措施建議，避免發(fā)生人身傷亡事故。隨后又組織了設計、施工、監(jiān)理及質量監(jiān)督等部門的有關專家現(xiàn)場考察、了解情況并展開討論。
當天，由煙臺市建設局原總工，煙臺建設集團原總工、現(xiàn)總工，德信建設集團總工、第一監(jiān)理公司原總工、市建筑設計院總工組成的6人專家組，對汽車東站質量問題給出的意見是：“通過現(xiàn)場察看及了解2008年11月到2009年4月間的不間斷觀測結果，沒有發(fā)現(xiàn)有損結構的變形和裂縫發(fā)展……綜上所述，一區(qū)（賓館部分）按設計要求進行正常的維護和使用，整體結構是安全的。”
知情者說，就在事情的進展尚不明朗的節(jié)骨眼上，汽車東站“大樓隨時垮塌！請勿靠近！”的標語、橫幅掛出來了——直至央視焦點訪談《誰該為“樓垮垮”負責？》播出，輿論嘩然。而當?shù)匾晃还賳T對此的理解是：這是傅志良在造勢。
據(jù)煙臺當?shù)孛襟w報道，當天煙臺市委、市政府連夜即召開會議，要求有關部門進一步加大工作力度，及時查清全部事實，依法依紀處理。
更加奇怪的是，“最了解內(nèi)情的”、原汽車東站工作人員王軍（化名）向本刊記者透露，就在10月份，煙臺市紀委就汽車東站質量問題向他了解情況時，“剛談了不到20分鐘”，傅志良就帶人闖進其辦公室，“當著煙臺市紀委工作人員的面”當場阻撓調(diào)查取證。同日晚間，“傅志良找到家中威脅我不要亂說，并說，你有什么要求，條件盡管可以談！”隨后還給他發(fā)了多條短信，其中一條為：“你盡力了，也辛苦了，有些事做得不對，請諒解……”
“如果沒有鬼，他何必找我談條件？”王軍說，一般而言，出現(xiàn)質量問題，應該是找施工企業(yè)要求加固、維修等，但“傅志良不但不讓加固，還私下找人、托關系（向施工方）砍價，這正常嗎？”
知情人士透露，汽車東站投入運營之初，因為“一看就無法驗收”，當時工程質量監(jiān)督站不給開具驗收證明，后來傅“通過關系搞出了一個證明”。在記者采訪中，煙臺市工程質量監(jiān)督站的相關負責人明確表示，在《焦點訪談》中傅志良出具的“驗收證明”，不代表裝飾裝修質量，更不是竣工驗收報告，“汽車東站據(jù)此交付使用是于法無據(jù)的”。換句話說，投入運營5年的煙臺汽車東站，直到現(xiàn)在還是一個“未竣工”的工程。
因汽車東站是“未交付工程”，按理不能投入使用。煙臺市建設局曾多次下令要求汽車站“停止非法運營”，依法整改，但汽車站方面一直置若罔聞。而煙臺市交通局組織人員對東站大樓的鐵板圍擋也遭遇汽車站方面的百般阻撓，直到出動公安才強制圍擋成功。人們不禁要問，一個汽車站何以如此強勢，原因何在？
詭異之處還在于，汽車東站的建設資金也存在諸多疑問。據(jù)知情人透露，當時汽車東站工程中標額是2000多萬元，而后來東站方面壓價至900多萬元，實際投入資金為1287萬元。而該項目僅國家撥款就多達1070萬元，去掉押在煙臺市交通局的80萬元，實際到位資金也有990萬元之多。傅志良在電視上公開宣稱其投入2800多萬元，資金數(shù)額巨大的落差之下，資金的流向究竟有沒有什么問題？尚是一大懸疑。
期待權威結論
《焦點訪談》報道中提及，山東省建筑科學研究院建筑工程質量監(jiān)督檢驗測試中心曾兩次出具汽車東站的《鑒定報告》。其最近的也是最全面的一次檢測是在2008年7月，隨后的2009年2月出具的《鑒定報告》中發(fā)表了以下意見：“僅僅四年，銹蝕速度如此之快，是少見和驚人的；該工程的質量問題如此嚴重，是非常罕見的，必須刻不容緩，迫在眉睫地采取措施。”
該檢測中心還給出了汽車東站1區(qū)酒店部分需要加固處理，2區(qū)、3區(qū)也就是車站、洗浴中心和超市部分應予以拆除的處理意見。而這份鑒定結論，也的確一度成為煙臺汽車東站和承建方煙臺清泉建筑建材有限公司訴訟中爭論的焦點。
在上文中煙臺市建設局組織的專家論證會得出“整體結構是安全的”結論7年之前，同一天，也就是2002年10月30日，煙臺市工程質量監(jiān)督站出具的《主體結構工程質量驗收報告》中，對汽車東站的質量等級評定為：“主體工程各分部與分項工程均能達到優(yōu)質結構要求。”時至今日，煙臺市工程質量監(jiān)督站的相關負責人在接受記者采訪時仍明確表示，“這份報告絕對沒有問題。”
有律師分析認為，煙臺汽車東站的質量問題目前迫切需要一個權威的結論。只有權威的結論出來，才能明確當事各方的責任。也只有煙臺市委市政府的調(diào)查結論和煙臺市法院的審理結果出來，“樓垮垮”的真相才會真正水落石出。
盡管官方結論沒有出來，但據(jù)專家分析，從當前態(tài)勢來看，汽車東站新的權威結論有3種情況，一是有嚴重質量問題，但這種可能性不大，否則就不需要重新鑒定；二是有部分質量問題；三是只有小的質量問題。假若是后兩種，怎么可以說煙臺汽車東站要垮塌呢？不會垮塌而故意說成要垮塌，只能說是別有用心。
與此相佐證的是，王軍指出，《焦點訪談》中“陳培合”等人“都是不懂的人研究不懂的問題”，“汽車東站怎么可能垮？它的主體結構工程質量是沒有問題的，即便現(xiàn)在有了質量問題，也是人為因素……《焦點訪談》中墻皮脫落砸傷人一事，我前兩天還看見好好的，突然就壞了，掉下來砸傷人了，這不是人為是什么？”
王軍披露，傅志良之所以說汽車東站大樓即將垮塌，一是因為汽車東站一直盈利狀況不好，他想把汽車東站這個經(jīng)濟包袱甩出去，二是為了賴賬。
王軍更直指，“‘樓垮垮’是傅志良一手導演的鬧劇，竟忽悠了全中國人民……這是煙臺人民的悲哀，也是全體中國人的悲哀！”
據(jù)記者了解，目前，由紀檢、建設等部門組成的調(diào)查組正緊鑼密鼓地展開調(diào)查。但截至記者發(fā)稿，關于汽車東站的質量問題，官方仍沒有權威的說法。據(jù)煙臺市建設局的一位官員透露，現(xiàn)在汽車東站質量問題正由更權威的專家鑒定，新的鑒定結論還沒有出來，但“應該不會等太長時間”。
不得不提的是，記者采訪過程中，多位知情人因“害怕打擊報復”而要求記者隱去他們的姓名，“傅志良能量很大”。
知情人：我所知道的“樓垮垮”
這是一位“樓垮垮”事件的重要知情者，曾參與過煙臺汽車東站招投標等具體工作。本文是他接受中國質量萬里行記者采訪時的口述實錄。應本人要求，隱去姓名。
關于汽車東站招投標
我參加了汽車東站項目的招投標工作。
1994年時，傅志良的煙臺交通發(fā)展公司是當時交通委的實體，機關辦實體的時候他辦了這么一個公司。那時他主要收“份子錢”——一些出租車、小公共掛靠在這里，他收取管理費。1996年改制后，成為傅志良個人的了。
汽車東站這個項目1998年立項，由煙臺交通發(fā)展公司籌措資金、進行運作。2000年組建汽車東站有限公司，法人是傅志良。當時辦理工商執(zhí)照，工商局要求至少兩個股東，他們就找到了煙臺市交通局下屬的道路協(xié)會，合資成立了汽車東站有限公司——其中道路協(xié)會占40%股份，交通發(fā)展公司占60%股份。實際上公司一成立，道路協(xié)會就把資金撤回來了，所以汽車東站公司從外面看是合資公司，實際上是獨資了。
2001年手續(xù)就辦得差不多了。
當時交通部和省里對建設汽車站有補貼——中心站沒有補貼的，汽車東站屬于周邊的“衛(wèi)星站”，經(jīng)營一般都虧損，所以就有政府補貼——2001年之前，這里也確實很荒涼。當時交通部和山東省交通廳給了800萬，后來聽說是傅志良去省里做工作，又撥了270萬。補貼具體由煙臺市交通局下發(fā)，主要是保證資金的安全吧。
2001年，當時參加汽車東站招投標的實際上有5家單位，我印象比較深的是當時煙臺具有二級資質的建筑施工單位都很少，而這5家單位除煙臺市建設集團是一級資質外，其余4家都是二級資質企業(yè)——現(xiàn)在這四家都變成一級資質了。所以當時報名的企業(yè)都是資質比較高的，不是媒體說的什么村辦企業(yè)。
這一年，煙臺市建設局正好辦了有形建設交易市場，招投標必須到建設交易大廳，這里硬件設施特別齊全。招投標工作首先是籌評委。共7個評委，除煙臺交通發(fā)展公司的一位副總和煙臺市交通局的一名專家外，還有5個社會評委。這5個評委要求是建筑行業(yè)、有一定職稱的。當時是從電腦評委庫里抽取，在場的還有招標辦、市紀委、招標代理公司等工作人員。抽取的時候，電腦屏幕滾動出現(xiàn)社會評委的名字，由煙臺市交通局的那位評委用鼠標隨機一按，屏幕停止?jié)L動，5名社會評委初步產(chǎn)生。
當場工作人員就用免提電話問對方能不能來——用免提電話是因為，這樣談話內(nèi)容大伙都能聽見，以防人為因素。確實有幾名社會評委時間安排不開，所以電腦抽取兩輪之后才最終確定5名社會評委。
5個社會評委抽好以后，這個屋里的人就全都不能走了，等待開標。這個時候，抽取的社會評委就陸續(xù)來了——到開標時間后，在第一個開標室，各個施工單位拆開標書，然后當場宣布他們的造價多少，總報價多少。
然后施工單位退場，7個評委換到另一間封閉的開標室，在這里一個評委一個桌。我記得前面一排桌子有主持人、招標辦的、市紀委的、公證處的等等。手機、傳呼？早就收走了。
打分怎么打呢？是把5個施工單位的造價取平均值，然后每個施工單位的報價和平均值比較——施工隊的報價低于平均值而又最接近的，得分最高。這樣很快分數(shù)就出來了。當時剛剛取消了標的招標，因為以前施工隊總反映標的泄露，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所以取平均值的辦法就比較公平。
當時煙臺建設集團和煙臺清泉建筑建材公司的分數(shù)比較高。接著就是7個評委根據(jù)施工單位信譽、資質等獨立打分。
開始獨立打分以后，正打著分呢，忽然有一個細心的社會評委提出：建設集團的工期錯了，不響應標書。主持人就說，看一下，怎么回事？一看，建設集團的工期表達方式跟工期不響應——這與開標時間推了兩次有關系，之前開標時間拖后了十幾天，汽車東站那邊說是因為有些事情沒談好。當時建設集團只說開工日期是什么時間，總工期是多長時間，但標書上寫的是竣工日期必須是什么時間。這樣一算，建設集團就超過了竣工時間。當時好像是要求2003年12月30日前竣工。
招標辦、招標代理公司還有主持人就問怎么辦？建設集團的工期到底是錯了還是沒錯？爭論了很長時間，評委的意見也很不統(tǒng)一。最后，為了慎重，招標辦決定另外從電腦庫抽取5個社會評委，專門論證工期問題。大家都認為這樣比較公平。
新來的5個社會評委是這樣，原標書不給他們看，每人發(fā)一張白紙，不提名字只說某建筑公司在一次投標會上工期……標書……你認為這種情況響不響應標書，應不應該扣分？
最后這5名社會評委給出的結果是應該扣分。這樣煙臺清泉建筑建材公司就得了第一。
當時的中標額是2000多萬。合同簽完之后就報給招標辦了。不過后來，我才知道，他們（汽車東站和煙臺清泉建筑建材公司）又私下簽了合同，招投標的合同不用了。新合同上，傅志良又把價錢壓下來900萬左右，實際是1287萬，這個價格應該是比較低的。當時煙臺清泉不愿意，傅志良就說我在社會上也是有影響力的，我的活很多啊，還有二期工程，還可以給你攬活等等，又給清泉承諾了很多。后來清泉就答應了。我知道的是，后來傅志良確實曾四下為清泉攬活。
汽車東站總投資3000多萬？是這樣的，總投資包括裝潢、裝修、水暖、鍋爐、室外停車場、征地等加一起3000多萬。汽車東站的土建部分只有1287萬。
關于鑒定報告和質量官司
煙臺汽車東站最后確實是個沒完工的工程。當時汽車東站著急通車——車站部分、酒店部分都裝修好了，汽車東站公司就向煙臺市交通局打申請，說汽車部分要開始運營——應該是東站經(jīng)營，最后實際上租給了煙臺交運集團，就和出租車收租一個道理。
收到申請報告后，煙臺市交通局的運管處就根據(jù)當時國家道路管理條例，要求業(yè)主單位除了出具申請報告外，還必須有質量管理部門出具的質量驗收證明和消防部門的驗收證明。
因為要出具驗收證明，他們就找到煙臺市建設工程質量監(jiān)督站——電視上焦點訪談里出具的不對，那是主體結構達到要求的驗收報告，那個確實合格；實際上最后工程質量監(jiān)督站出具的是汽車東站的部分竣工驗收證明——車站部分和酒店部分，也就是說汽車東站要使用的部分“基本達到要求”，或者說局部基本達到要求。
當時工程質量監(jiān)督站去汽車東站一看，說工程沒完工啊。傅志良說，沒有錢投了。
另外，電視上說的確實有些有出入。樓板厚70厘米，變成10厘米，那能行嗎？我看了電視，他們量的不對，這個樓板，中間是一個空心管，我一看，話怎么能這么說？
傅志良最早去煙臺市交通局反映汽車東站嚴重的質量問題應該是2008年9月——那時候鑒定報告還沒出來。交通局就說，趕緊鑒定啊。傅志良說，已經(jīng)委托鑒定了。他說的這個鑒定也就是后來山東省建筑科學研究院建筑工程質量監(jiān)督檢驗測試中心出具的鑒定報告。
我也看了這個報告，感覺結論下得特別倉促，因為沒有具體數(shù)據(jù)計算，語言描述比較多。到煙臺市中級人民法院以后，煙臺清泉方面的律師就開始質疑，逐條列出疑點——汽車東站的人不是專家當然回答不上來。清泉方面就把汽車東站和檢測單位一塊質疑。后來檢測單位來了大約10個專家，清泉方面的律師就提出很多問題，一個答問，另一個駁斥。質疑——回答——駁斥，這樣多個回合后，檢測單位的專家回去了，表示書面回答問題。結果雙方再質疑，再回答，再駁斥，檢測方面的專家還是好多問題回答不上來。最后法院就對鑒定報告不認可了。
于是法院提出，不行就再找一家更權威的鑒定——傅志良先是不同意，后來提出，不能找北京的，不能找天津的，只能找濟南的——濟南他開有酒店，熟悉一些。煙臺市中院在請示了山東省高院以后，山東省高院給了具有資質的三四家鑒定單位。
具體到哪一家單位，為公平起見，采用的是抓鬮的辦法。當時讓汽車東站方面抓，汽車東站說，我不抓。那讓清泉方面抓行不行？汽車東站方面說，我不發(fā)表意見——也不說行，也不說不行。那讓法院抓行不行？東站還是說不發(fā)表意見，也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最后法院就說，你不發(fā)表意見那就由法院來抓。
這樣，山東省建筑科學研究院建筑工程質量監(jiān)督檢驗測試中心出具的檢測結論，最后就沒有被法院采納，法院開始委托重新鑒定。
在此之前，煙臺汽車東站和煙臺清泉建筑建材公司之間已經(jīng)有兩起官司。大約2005年底，先是清泉方面起訴汽車東站拖欠工程款，接著就是汽車東站反訴清泉方面工程質量有問題——不是現(xiàn)在媒體曝光的鋼筋銹蝕等質量大問題，是小的問題，如地面問題、屋頂漏水等。山東省建筑科學研究院建筑工程質量監(jiān)督檢驗測試中心的鑒定報告出來以后，汽車東站發(fā)現(xiàn)這是個大的質量問題，然后就又一個官司。
交通局長：傅志良所言完全不存在!
“樓垮垮”事件中，權良寶因被指涉嫌暗箱操作，“點招”清泉建筑建材公司，而成為廣受公眾關注的一個焦點。
權良寶，1953年生人，現(xiàn)任煙臺市交通局局長、交工委書記。此前權曾擔任煙臺市萊山區(qū)副區(qū)長，煙臺市公路局局長等職，2001年走馬上任煙臺市交通局局長一職，后又兼任交工委書記。11月19日上午，在煙臺市交通局的一間辦公室里，權良寶接受了中國質量萬里行記者的專訪。
“他以工程質量為由，不讓審計”
在對記者的到來表示歡迎后，權良寶表示，事到如今，只有“實事求是”，“否則就不能清楚事情的真實面目”。
據(jù)權良寶介紹，煙臺汽車東站是在1990年代末立項的，項目總投資3000多萬元。立項之后國家撥款500萬元，山東省交通廳配套資金300萬元，2002年左右，省里又撥了270萬元，共1070萬元。這筆錢由煙臺市交通局管理、監(jiān)督使用，按汽車東站工程進度撥款。“但后來山東省交通廳沒審計完就走了，因為工程不審計就不結束，所以這筆錢現(xiàn)在還有押金80萬元在我們財務，除了這80萬元，剩下的錢都已經(jīng)給了汽車東站。”
之所以沒審計完，權良寶說是因為法人（指汽車東站傅志良）不提供相關資料。“他以工程質量有問題為由不讓審計——實際上質量問題和審計是兩碼事，兩個概念。作為交通主管部門，對于這個項目，職能一是控制國家投資方向，形成立項；二是按照國家對項目的撥付資金，根據(jù)工程進度，控制資金的擠占挪用；三是根據(jù)業(yè)主提出的申請依法審批履行運營，分別需要消防、建設等主管部門出具證明；然后根據(jù)國道條（國家道路管理條例）的要求依法形成運營。”
至于工程建設的招投標、建設質量的控制，權良寶說業(yè)主（指汽車東站傅志良）應該根據(jù)《建筑法》和建設部門的有關法律法規(guī)，招投標管理條例也好，質量管理條例也好，按照建設部門要求形成招投標。“招投標是由建設部門負責的，建設部門有專門的招標辦，依法進行招投標和質量監(jiān)督，當然法人也有很大責任。”
“2000多萬壓到了1200多萬，他們有私下交易”
“交通局控制不了建設局下面的招標辦。”對于被指涉嫌暗箱操作及指定清泉建筑建材公司，權良寶有些激動地說，“這是完全不存在的問題！”
權良寶解釋，“傅志良所說的干擾、授意、打電話是完全不存在的，我主觀上是沒有問題的，我不可能給他打電話，（招投標）我也左右不了；客觀上，你（指記者）可以查建設部門招標辦，一定要查實這個事情，去招標辦或者招標委員會一問就清楚，光我說沒有用。”
在隨后記者對煙臺市建設局相關人員的采訪中發(fā)現(xiàn)，建設局招標辦原主任已經(jīng)調(diào)走，新主任剛剛上任，不清楚此事，而相關人員也均表示不清楚此事。拆遷辦的一位書記對記者說，“現(xiàn)在招標辦的中層干部來的時間都不長，2001年招標時候的事我們確實不清楚。我也是2004年來的，剛從綜合科調(diào)過來。”
盡管從建設局沒得到明確說法，但從邏輯上推斷，令人奇怪的是，傅志良為什么單單指認權良寶呢？
權良寶對此表示，“這個事我不好多說，也不便說有背景什么的，這里面事情很復雜。”但他承認和傅志良“矛盾很深”。
據(jù)知情者透露，權和傅的矛盾“確實很大”，但和汽車東站工程基本沒什么關系。
隨后的采訪中，記者又提了幾個問題。
“您知道汽車東站是未完工的工程嗎？”
“它這個過程，最后是業(yè)主不讓清泉繼續(xù)履行工程，據(jù)說是沒有資金啦，不用他們干了。”權良寶透露，煙臺清泉建筑建材公司奪標以后，“2000多萬元的工程被（汽車東站）壓到了1200多萬，他們有私下交易，這是現(xiàn)實、客觀的，有資料的。”
“清泉建筑建材公司提到，山東省建筑科學研究院建筑工程質量監(jiān)督檢驗測試中心對煙臺汽車東站出具的鑒定報告，法院不認可，您清楚這個事情嗎？”
“法院在依法受理過程中，清泉方面對鑒定結果提出異議后，法院后來發(fā)現(xiàn)確實存在問題，鑒定不規(guī)范。然后就確定重新找鑒定單位鑒定。據(jù)我們了解，汽車東站說，重新找鑒定單位，他們就撤訴。”
“為什么重新找鑒定單位，他們就撤訴？”
“按理說，找更權威的單位鑒定是好事，我覺得這個事情經(jīng)不起推敲。”
“現(xiàn)在煙臺汽車東站標語撤掉了，改成了‘注意安全，請勿靠近’，圍擋也換成了鐵板，您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標語是傅志良他們撤的，鐵板圍擋是市政府安排的，主要是以防萬一。當時由建設主管部門拿出方案，安監(jiān)部門把關，交通局組織圍擋。期間我們兩次圍擋，傅志良都不讓，最后政府強制圍擋——”
“傅志良為什么不讓圍擋呢？標語原來不就是他掛出來的嗎？”
“我覺得，他是為了造勢。”
曾拍著胸脯對手下人說：自己是清白的
據(jù)當?shù)孛襟w報道，央視《焦點訪談》曝光汽車東站問題后，煙臺市委、市政府連夜召開會議，要求有關部門進一步加大工作力度，及時查清全部事實，依法依紀處理。
翌日，煙臺市交通局也召開了一次內(nèi)部會議。知情者告訴記者，會上，權良寶曾拍著胸脯對手下人說，自己是清白的，絕對沒有問題，要大家安心工作。
而當?shù)卦稍L過權良寶的一位記者回憶，采訪中他感覺權“很樸實”，也是一個“很有思路的人”。
煙臺市交通局的一位內(nèi)部職工向記者透露，權良寶在交通局內(nèi)部“非常受擁戴”，“星期六星期天他經(jīng)常加班加點”，并且權還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人”，“媒體報道出來我看了之后，根本就不相信權局長會有事”。
這位職工說，前幾年單位競聘上崗的時候，他參與了競爭副科長一職，當時筆試面試他的成績綜合第一，排在第二位的是一位工作多年的老同志。很多人都說他“年輕，還有機會”，應該讓老同志擔任副科長一職。最后權良寶表態(tài)：只能按考試成績來，定的規(guī)矩是什么就是什么，誰是第一名誰就上崗。
“我和權局長沒有任何個人交情，我家也是外地的，當時大學畢業(yè)分過來不久。”這位職工說。
質監(jiān)站：東站交付使用“于法無據(jù)”
11月23日，中國質量萬里行記者致電煙臺市建設工程質量監(jiān)督站，其辦公室劉主任表示要跟領導匯報之后才能接受采訪。11月24日，劉主任致電本刊記者，對《焦點訪談》里提及的“驗收報告”作了如下解釋：
《焦點訪談》里出具的不對，那是主體結構達到要求的“驗收證明”，只證明主體結構驗收符合法定程序，質量符合設計及驗收規(guī)范的相關規(guī)定，不代表裝飾裝修質量，更不是竣工驗收報告。顯然，汽車東站據(jù)此交付使用是于法無據(jù)的。
而且，此證明是在汽車東站再三請求下出具的，煙臺市質監(jiān)站只是同意其進行設備安裝。按照國家有關規(guī)定，工程具備竣工驗收條件后，應由建設單位組織監(jiān)理、勘察、設計和施工等單位進行驗收，驗收合格后，建設單位到建設行政主管部門辦理竣工驗收備案后方能投入使用。
對于知情人口中所說的“部分竣工驗收證明”，劉主任經(jīng)多次核對后，表示工程質監(jiān)站沒有出具過類似證明。
施工方:“我們更愿意用事實說話”
山東省建筑工程管理局2003年頒給“清泉”的榮譽證書。
輿論旋渦中的清泉建筑辦公大樓。
清泉公司提供的樓板厚度設計圖。
相關部門的檢驗報告。
作為“樓垮垮”事件的施工方，煙臺清泉建筑建材有限公司是備受輿論關注的另一個焦點。其是山東清泉集團下屬的一家企業(yè)，坐落于煙臺市萊山區(qū)的盛泉工業(yè)園內(nèi)。這里距離煙臺汽車東站大約有5公里，與東站堪稱“近鄰”。
山東清泉集團位于煙臺市萊山區(qū)清泉寨村，企業(yè)性質為私營企業(yè)，注冊資本2億元人民幣，擁有資產(chǎn)5億元人民幣。經(jīng)營房地產(chǎn)開發(fā)、建筑安裝、建材制造、城市供水、商業(yè)貿(mào)易、餐飲服務、農(nóng)牧業(yè)養(yǎng)殖等產(chǎn)業(yè)，前身系村辦企業(yè)。
據(jù)當?shù)鼐用窠榻B，清泉寨最早也是一個普通的村子。清泉集團發(fā)展起來之后，他們成為頗受羨慕的一個群體。現(xiàn)清泉寨村的絕大部分村民都在清泉集團下屬的企業(yè)上班，工資、福利都很好，很多村民還有企業(yè)的原始股份。
11月19日，清泉建筑建材公司的副總經(jīng)理丁守志、姜余飛在其辦公室接待了中國質量萬里行記者。
丁守志認為，之前的很多媒體在報道時都沒有采訪他們，報道有失片面，“僅憑一張被煙臺市中級人民法院否定的《鑒定報告》，就斷定‘樓垮垮’，使我們完全喪失了話語權”，此次也不想多說什么，市里的調(diào)查結論和法院的審理結果很快就會出來，“我們更愿意用事實說話”。
不過，姜余飛還是給了記者一份用“黨性、人格作保證”的《關于“樓垮垮”事件的真實情況》的書面材料。并表示，“在東站工程中，我們既有施工過程的文字資料，還留有錄像資料，證據(jù)確鑿，所提供材料均真實可靠，如有不實之詞愿承擔相應法律責任。”
書面材料內(nèi)容為——
東站采取非法上訪阻撓法院重新鑒定
在媒體中證明“樓垮垮”的《鑒定報告》在訴訟中，經(jīng)法院雙方當事人質證，經(jīng)煙臺中院合議庭、民事審判一庭、民事專業(yè)委員會、法院審判委員會的4次謹慎研究，認為鑒定不真實，該檢測報告不能作為審理本案依據(jù)。法院決定對該工程質量進行重新鑒定，并于2009年8月，在雙方當事人在場的情況下，公開、隨機選定了“山東智邦建筑工程質量鑒定公司”來重新鑒定，但東站采取非法上訪阻撓法院重新鑒定。
為了進一步求證，記者赴煙臺市中級人民法院采訪。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曲振濤在“請示領導后”向記者表示，“全國都在關注這件事情，我們現(xiàn)在壓力也很大，這種情況下不便發(fā)表意見。”
東站沒有竣工驗收便投入使用
汽車東站主體完工后，因工程拖欠工程款被迫3次停工，2004年7月12日，東站書面承諾“在2005年8月和2006年年底前付清所拖欠的工程款”。這樣我公司才把一個只經(jīng)過主體驗收，還沒有竣工的工程無奈地交給了汽車東站。
根據(jù)建筑業(yè)規(guī)定，沒有竣工驗收的工程不得使用。因此，2005年煙臺市建設局以及我公司都多次通知東站停止非法使用該工程，要完成剩余工程，才能使用，但東站公司一直不予理睬。2005年6月26日煙臺建設局又書面通知，勒令整改，根據(jù)通知我公司組織隊伍要進入施工，卻又一次被東站強行趕出。2005年底在追索工程款一直未果的情況下，清泉建筑公司將汽車東站起訴至法院。此案目前處于法庭審理中。
2008年10月6日，煙臺市建設局再次組織雙方召開專題會議，要求依法整改，以盡早完成竣工驗收。但都被汽車東站置若罔聞，因此該工程在沒有全部完工的基礎上使用5年，同樣也拖欠工程款至今。
“整體結構是安全的”
針對東站的施工質量安全問題，2009年10月30日，煙臺市建設局召開專家組論證會，會上建設局領導首先傳達了10月29日市長現(xiàn)場辦公會的有關精神，要求專家組根據(jù)汽車東站的現(xiàn)狀提出安全措施建議，避免發(fā)生人身傷亡事故。隨后組織設計、施工、監(jiān)理及質量監(jiān)督等部門的有關專家通過現(xiàn)場考察、了解情況并進行了認真討論。
由市建設局原總工，煙臺建設集團原總工、現(xiàn)總工，德信建設集團總工、第一監(jiān)理公司原總工、市建筑設計院總工組成的6人專家組，最后得出結論“整體結構是安全的”。
“樓板厚度”被誤讀
煙臺汽車東站在媒體上稱：設計70cm厚的樓板建成了只有10cm厚。而實際圖紙設計為60cm厚預應力GBF空心樓板，現(xiàn)場施工符合設計要求，大家所看到的只是GBF管上部10cm的混凝土厚度，而不是60cm厚的整體樓板。
沒有使用“建筑垃圾”
屋面做法為珍珠巖保溫，SBS卷材防水。眾所周知SBS卷材有一層塑料，而珍珠巖在防水層破壞后經(jīng)長期雨水侵蝕后外觀比較象木渣，這就造成鏡頭中屋面給人一種好像是木渣、塑料袋混在一起的感覺。該工程屋面保溫防水沒有使用建筑垃圾。（這個可以實地監(jiān)測）
“鋼筋外露”不讓修復
鋼筋處裸露，是幾年前沒有恢復的檢查點，按要求是應修復的，而東站公司硬是不讓施工人員進入，并全面封鎖，并作手腳，欺騙采訪的媒體記者。（鋼筋保護層厚度有檢測報告證明，并可實地監(jiān)測）
“工程用水”不是海水
東站公司在媒體上聲稱施工使用海水，本工程施工用水是完全合格的自來水。并且只要稍有施工常識的人都會知道，混凝土施工用水不可能用海水，并且用海水無論從經(jīng)濟上還是從運輸上都存在很大困難。
公司幸運取得中標機會
汽車東站工程是2001年9月29日，我公司在煙臺市招標辦公開取得了招標公告，通過投標前的資格預審審查，參與了該工程的投標。
按照招標評標辦法，在開標當天，投標企業(yè)要在規(guī)定的時間規(guī)定的地點，同時開啟密封完好的標書。11月8日上午在煙臺招投標交易大廳，各投標企業(yè)按規(guī)定當庭宣讀了標書的主要部分，當時作為投標隊伍中的最有可能中標的企業(yè)，煙臺市某建筑公司計算錯了工程的工期，因此丟掉了該項的8分，我公司才幸運的取得了中標機會。
在煙臺建設工程投標中，每家投標企業(yè)的投標報價、工期、及投標承諾，是要在投標當天當眾公布的，按照公開的評標辦法，由評委獨立打分，得分最高者中標，這在最大程度上杜絕了領導指定施工企業(yè)的可能性。
就以該工程為例，如果當時煙臺市某建筑公司工期不出錯，按公開的評分標準，清泉公司一定不會中標，（這個評分情況，招標辦應有檔案，當時參加投標的企業(yè)均可證明）。由此可見，報道中傅志良稱“交通局局長某某非得用清泉建筑公司不可，我們沒有辦法，只能聽他的意見，給了清泉建筑公司。”這種說法不攻自破。
央視受騙，報道不實
煙臺汽車東站工程由煙臺清泉建筑公司施工，煙臺第一監(jiān)理公司監(jiān)理，煙臺市亞新設計院設計，煙臺市建設工程質量監(jiān)督站監(jiān)督。在施工過程中各單位按照規(guī)定履行了各自職責，工程各分部分項驗收都有監(jiān)理等相關單位人員的簽字蓋章，（有原始工程資料為證）。在關鍵的基礎驗收、主體驗收中不但有施工單位、監(jiān)理單位人員的簽字蓋章，還有設計、勘察、東站公司，相關人員參加并有簽字蓋章。
在工程主體完工后，2002年10月30日，在煙臺汽車東站公司的牽頭下，對該工程進行了主體驗收，并以優(yōu)良的質量，被煙臺市建設局評為“2002年度市優(yōu)質結構工程”。
2002年11月17日，煙臺市建設工程質量檢測站，對該工程的混凝土強度，鋼筋保護層厚度進行了實體測量，其中混凝土強度所測定工程各層不同部位的10只構件，強度達到要求。在鋼筋保護層厚度檢測中，梁類構件8支48個點，合格率98%，板類構件6只36個點，合格率97%。
由于該工程現(xiàn)場管理規(guī)范，在2002年山東省安全專家組的現(xiàn)場檢查評比中，獲得山東省最高安全文明施工獎，被授予“2002年度山東省安全文明示范工地”。
2003年1月10日，中國建筑業(yè)聯(lián)合會直屬機構，由建設部批準成立的“北京中建協(xié)質量體系認證中心”委派的專家組，一行4人，經(jīng)過系統(tǒng)周密的現(xiàn)場審核后，順利通過了外審監(jiān)督。
通過以上社會各部門、各層次人員、各時間段的檢查，得到的結果是一致的，即該工程是合格的，主體是優(yōu)良的。
東站公司傅志良喊了兩年樓要垮，他和他的員工卻在樓內(nèi)辦公，為什么不搬出去？
東站公司稱“樓上掉下水泥塊打人”之事，應有證據(jù)。時間、地點、人物、醫(yī)療檔案，何在？
如果真如報道中所說，所顯示的“樓垮垮”，那么是否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煙臺市建設局、煙臺市建設工程質量監(jiān)督站、煙臺建設工程質量檢測站、山東省建管局、中建協(xié)認證中心、煙臺第一監(jiān)理公司、煙臺市安監(jiān)站，全部都是腐敗分子，把一個豆腐渣都不如的工程推上了煙臺市優(yōu)質結構和山東省安全文明示范工地”。試問，當今社會有哪一個建筑公司，哪一個領導，有如此大的能力，能左右這么多單位？這么多人？這么多官員？跨越這么長時間？
讓人更糊涂的是，在施工過程中和各項檢查、驗收中，煙臺汽車東站公司都參與了檢查和驗收，卻為什么要把一個“樓垮垮”工程偽造成優(yōu)良工程，還要簽字蓋章呢？
通過以上我（姜余飛）提供的證據(jù)表明，煙臺汽車東站工程沒有出現(xiàn)明顯的質量問題，更沒有出現(xiàn)豆腐渣工程，由于東站公司領導傅志良——位居2007年、2008年煙臺市芝罘法院、市中級法院欠款“老賴”名單第二位，想賴賬拖欠工程款，再加上央視被欺騙而產(chǎn)生的不實報道，才造成了現(xiàn)在影響惡劣的“樓垮垮”事件。
監(jiān)理公司：該我們做的都做了
監(jiān)理中標通知書中顯示：煙臺市工程建設第一監(jiān)理公司負責對煙臺汽車東站工程，以及保修階段全過程進行工程監(jiān)理，費用為42.3萬元。汽車東站在媒體上說監(jiān)理公司沒有盡到責任。監(jiān)理公司趙姓負責人接受記者電話采訪——
“汽車東站是一面之辭，我們正在接受局里調(diào)查。具體和媒體怎么講，現(xiàn)在公司還沒作出決定，我在電話里不太好講這個事情。”
“汽車東站欠款問題，我們都是有資料的。我們的工作也都是很細致的。現(xiàn)在局里面問什么，我們就說什么。我們也不講，有資料，書面的東西，里面都有詳細說明，這是最好的證據(jù)。”
“監(jiān)理工作是這么回事，一個是規(guī)范要求，我們監(jiān)理工作是委托監(jiān)理合同，業(yè)主委托我們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是所有的管理工作都是我們做的，我們只是按照規(guī)范來做，規(guī)范要求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并且做到位了。這是我們應該承擔的責任。規(guī)范要求做的該我們做的我們都做了，實際上——我們做得到不到位、應該承擔的責任大小，不是我自己講。我們相信政府部門和監(jiān)管部門，他們也是憑依據(jù)評判我們的工作做得到不到位。”
“監(jiān)理費的事情也沒有（42.3萬）那么多。”這位負責人強調(diào)，“我和你講的不是公司正式對外的（說法），只是我個人了解的情況。”